范恒山：在推动高质量发展上走在前、做示范——对山东实践“三个走在前”的一些建议

编者按：2021年12月14日，山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专家座谈会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形式在山东济南召开。著名经济学家范恒山教授受邀出席会议，并以视频的方式作了《在推动高质量发展上走在前、做示范——对山东实践“三个走在前”的一些建议》的主旨发言。现将发言全文刊发如后。

山东是经济大省，也是经济强省，在较长的时期里一直保持着较高的经济增长水平，成为国家经济社会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步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山东实践习近平同志所提出的“三个走在前”的要求，具有良好的机遇，也充满着严峻的挑战。

无疑，山东应当把握住机遇，应对好挑战，以科学的思路和卓越的努力实现辉煌的目标。为此，需要对机遇与挑战有更为精确和深刻的认识。基于地区发展而言，一般情况下，其所面对的机遇大体是相同的、平等的，往往也是抽象的、潜在的；但各地区所面临的挑战则是各有差别的，且是直接而具体的，这与各地区的治理能力相关，也与其资源基础与发展条件相关。相对于机遇而言，挑战是不可回避的，因而对地区发展的直接影响更大。从某种程度上说，化解挑战的过程也就是抓住机遇的过程，或者说，化解了挑战也就能够有效抓住机遇。山东要千方百计抓住机遇，更要倾心竭力化解挑战。

应当说，山东所面临的挑战是众多的，很难在此一一列出。简而言之，可以从现状与未来两个维度认识与描述这些挑战：从现状看，尽管这些年山东发展较快，全国省级位次排序没有发生改变，保持着第三位的水平，但总量上与前两名的差别在逐渐拉大。就2020年的情况看，地区生产值比排名第二位的江苏少约3万亿；而比排名第四位的浙江只多约9千亿。从未来看，面对推动绿色发展、建设美丽国家的要求，面对着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时代使命，山东转型提升的难度明显大于一般地区，任务也重于一般地区。在这样的情势下，山东要实践“三个走在前”的要求，不仅要有更加缜密的谋划、更为扎实的举措，还应有踔厉奋发的精神，有人一我十、人十我百的付出。

归根结底，“三个走在前”是要在推动高质量发展上走在前，而要达此要求，应当努力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

一、研透省情、廓清问题，明确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主攻方向

就经济发展而言，其基础是产业、支撑是产业，甚至可以说，产业发展就等同于经济发展。所以，从发展的角度研究分析省情、廓清突出矛盾与问题，就必须把重点聚集到产业发展方面来。

应当说，山东对自身产业状况的认识是清晰和准确的，即产业结构大体上表现为两个70%：即传统产业占比达70%，在传统产业中重化产业的比重又达70%。与此相联的另外一个情况是，除重化产业比重很高外，山东的能源结构也比较特别，呈现出两个80%，即煤炭能源占整个能源的比重达80%，而煤电又占到整个电力装机的80%。这不仅表明，山东产业结构调整的任务十分繁重，而且意味着其绿色发展的使命也相当艰巨，推进高质量发展难度大大高于一般地区。“十三五”时期，山东着眼于优化产业结构、推动绿色发展做出了一系列努力，国家批准山东设立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给山东赋予了强大的动能，而新旧动能转换的实质就是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山东提出把加快新旧动能转换作为统领经济发展的重大工程，做出了“一年全面起势、三年初见成效、五年取得突破、十年塑成优势”的“四步走”的部署。实践表明，这种努力带来了产业结构的持续改善。但总体上看，山东的产业结构调整仍处于关键时刻，实现根本转变尚需时日。下一步，仍然要牢牢牵住这个“牛鼻子”，不动摇、不停滞、不虚作，借此推动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实现全省高质量发展。

对于山东来说，坚定方向之后的关键是优选方法，否则不仅会事倍功半，还会毁根灭基。而良好方式的选定，应当基于山东实际、外部经验和发展规律一体把握。立足于此考虑，山东推进产业结构调整优化，似应在操作方式上特别重视体现如下一些重要原则：

第一，坚持先立后破、破中寓立。传统产业也是一定水平的生产力，而新兴产业或现代产业成长总是会有一个过程，这种状况表明，产业升级也好、新旧动能转换也好，都应在行进和发展中逐渐实现替代。不能把传统产业视为低端产业一概排斥，更不能在缺乏新兴产业替代时将其一停了事、一弃了之。要把“立”寓于破中，在新兴产业形成一定势能之前，不轻易放弃或随意破除已有的传统产业。

第二，坚持改造优先、变旧为新。基于地区实际和国家导向精细梳理传统产业门类，运用科技赋能、融合创新等手段，分类对其实行现代化水平提升和绿色化发展改造，最大限度地保护好现有产业基础，以最小成本翻新传统产业体系。

第三，坚持合理分工、以优增强。以解决地区产业结构的同质同类性为重点，依托资源要素优势和当前发展基础，合理调整地区分工，实现优势互补、有机配套，避免重复建设、恶性竞争。通过分工协作进一步做强地区比较优势，迅速形成区域竞争力和产业延展效应。

第四，坚持一体联动、共建共享。通过联动克服瓶颈约束，集中发展资源和创新要素，推进科技攻关、项目联动、先进产业发展和高标准市场体系建设，促进协同式生产扩张和无障碍经济循环，推动产业链、创新链、供应链、需求链的无缝衔接与有机融合，实现地区间一体发展、共同提升。

第五，坚持量力而行、为所能为。产业发展必须双管齐下，一方面以比较优势为基础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另一方面创造条件积极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要突出重点、聚焦关键，不宜盲目追新攀高，更不能企求面面俱到，要使发展需要与现实基础、潜在能量相匹配。应前瞻性谋划未来产业，但也应选准方向、适力而为。

第六，坚持独辟蹊径、出奇制胜。谋划发展产业不能盲目跟风过“独木桥”、走“热门路”，应善于见机行事寻“旁门左道”、图“别开生面”。要积极发展为一般地区所忽视的冷门产业，注重开拓“结合部”，积极发展沿边经济，依托科技支撑大力发展融合经济和混合产业，还要注重海陆空经济的协调发展和深度开发。依此大力拓展产业领域，延展经济链条、提升价值含量。

二、战略引领，平台支撑，优化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路径

路径决定发展快慢，甚至决定事业成效。山东要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下和激烈持久的竞争中走在前面，必须优选道路、优化举措。

总结借鉴成功经验，适应新的形势要求，同时着眼于固根基、扬优势、强弱项，在发展路径或操作举措上应特别注重强化如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细化实化战略指引。国家战略集高品位、强影响、大实惠于一体，具有叠加和可延展的政策红利，但若浅尝辄止大而化之，就容易成为“水中月”、“镜中花”。山东应采取务实举措落实好国家重大区域发展战略，尤其是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建设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等直接涉及山东发展的战略，将其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发展红利。一是要实施清单管理。逐项梳理工作任务，使之项目化、数字化，明确操作主体、工作标准和执行期限，建立起严格的监管与督促机制，确保其高质量、高效率完成。二是要相机拓展延伸。不就事论事、弃实击虚，善于举一反三，结合实际将相关发展改革举措加以深化、拓展，与其它举措形成融合、联动与配套。三是要广泛移植借鉴。依托适宜载体推动战略对接，将一些先行地区的试验成果第一时间加以引鉴运用，依托“借鸡下蛋”获取先行红利。

第二，强化功能平台作用。各类功能平台既是试验探索的基地，又是引领辐射的动源，对于战略实施和区域发展都发挥着重要的支撑作用。应充分运用好现有的功能平台，使之进一步聚焦重点、突出特色、优化机制、增进活力；同时，根据需要与时俱进打造一批新的功能平台，使其在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实行动能转换、推动高质量发展方面发挥示范带动作用。还应注重加强区域联动，积极与其他重大战略实施地区共同搭建功能平台，促进政策移植借鉴和核心资源要素协同整合。

第三，一体提升科技创新能力。科技是经济发展的核心支撑。要切实解决各地区科技资源和创新能力有限而又各自为战且相互掣肘问题，改善运行机制和工作模式，最大限度整合区域科教资源，紧扣做强特色优势产业、推进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现代化等协力攻关，力争在攻克制约转型发展的一些关键核心技术上取得实质性进展。

第四，大力促进区域合作联动。区域合作是与地区内在努力同等重要的经济发展动能。特别重要的是，区域合作能够优化地区分工、减少不良竞争；能够克服条件限制，实现优势互补；还能够强化辐射带动，促进协调发展。山东应采取有力措施，推动区域合作迈上新水平。一方面，以省里提出的省会、胶东和鲁南三个经济圈为抓手和依托，通过强化协调机制、促进市场贯通和规制衔接，不断深化地区间在关键领域的一体发展和良性互动；另一方面，坚持规划引领，制度创新和重点突破三位一体，持续促进城乡联动，最大限度的实现城乡城融合。深化区域合作联动，应特别注重抑制实力较强一方对较弱的一方的虹吸效应，利用产业转移、制度对接、创新链配套等形式实现辐射带动、互利共赢。

第五，积极发展大众经济。大众经济是保障基本民生的“底盘经济”，是支撑地区气脉和生机的“活力经济”，还是汇聚全体人民智慧的“创新经济”，大众经济自主性强，无需政府付出过多的投入，需要的只是宽松的环境和科学的管理。山东应把发展大众经济作为支撑“走在前”的一个重要举措，以更加鲜明的态度和有效的手段，维护和推动大众经济发展，使其在稳定就业水平、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方面发挥特殊的作用。

三、提振精神、强化激励，建立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坚实保障

促进高质量发展需要建立坚强有力的保障体系，而这方面的内容是丰富和厚实的，也是具体和可把握的。山东应当系统梳理、全面强化。特别重要的是，应当以强化领导干部作为重点，在充分激发各方面创新创造积极性、形成大胆作为的精神风貌和激励机制上下工夫。

第一，强化敢闯敢干的担当意识。“走在前”的要义在于“走”、在于“快走”。而快走就需开拓进取、敢闯敢干。基于历史文化的传承，山东积淀着较为深厚的“中庸之道”思想基因。在当今瞬息万变和激烈竞争的环境下，很容易形成奋力前行的桎梏。需要着眼于克服求稳怕乱、得过且过和怕得罪人、当老好人等思想意识，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切实树立起大胆开拓、身先士卒、敢于挑战、勇于负责的优良作风，使创新精神和进取意识成为人们的基本品质、贯穿于全部经济活动和市场运作之中。

第二，不断优化市场运行环境。主要任务是，全面打破行政垄断、地区封锁和市场分割，建立统一开放和畅通的市场体系；坚持平等准入、公正监管，保障各种所有制企业同等发展的机会和依法自主运行的权利；改善政府服务，着眼于形成公正、透明、规范、稳定的营商环境，健全法律体系和政策设计；全方位建设社会信用制度，严厉打击各类失信行为，保障信用主体的合法权益。

第三，公正选用干部。干部的足智多谋和以身作则是“走在前”的关键制约因素，应坚持正确的选人用人导向，进一步完善相关体制，把真正有德有能的干部选拔出来、用到关键岗位上，彻底解决推诿、虚作、欺瞒、躺平、内卷等问题。

第四，加强考核监督。细化考核事项，明确考核标准，形成评价科学、监督有力、处罚严明的约束机制，有效解决干的不如看的、干好干坏一个样等类问题，推动形成“庸者下、能者上”和“争着上、比着干”的良好格局。 

责任编缉：祁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