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亭：走向共同富裕的浙江特色经济形态（上篇）——共同富裕系列杂谈11

原以为我对共同富裕的系统发声，是在2021年6月3日浙商总会和中国新闻网于杭州举办的一场论坛上。较之中央关于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公开见报（6.10），已然提早了一个星期。今日参加省委共同富裕示范区咨询委员会会议，偶然想起再经查找，其实在此之前的整整两个月（4.3），嘉兴学院就在嘉兴市成功举办了《首届中国共同富裕高峰论坛》。我当时曾就《走向共同富裕的浙江特色经济形态》，做过一次发言。现将一年前发声的文字分上下两篇，“实录在案”，立此存照，也是和读者朋友们做一个回顾式的分享……

本文系作者于2021年4月3日在嘉兴学院《首届中国共同富裕高峰论坛》上的发言。

感谢主办方的盛情邀请！首届中国共同富裕高峰论坛，难得是“首届”，而且是“中国”，所以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的题目是《走向共同富裕的浙江特色经济形态》。前面几位老师从各个角度联系共同富裕，都做了很好的演讲。因为我本身就在浙江，而且共富首先要致富，所以我想讲一讲这个话题。内容很简单，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讲有关共同富裕的最新精神，当然这是一种铺垫，实际上中央十九届五中全会、省委十四届八次全会，都已经全面阐述了。但是为了体系的完整性，我这里还要画龙点睛式的罗列一下，主要是带出我们浙江省写入全国“十四五”规划《纲要》当中的一个说法——要成为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按照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生产决定分配。经济基础、经济形态怎么样，才能决定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分享结果。所以，我想侧重从“如何做大蛋糕”的角度，联系浙江的实际，和大家做一个交流。

回顾全国“十三五”的成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赢了脱贫攻坚战。习总书记说：“脱贫攻坚成果举世瞩目，五千五百七十五万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 没有这一条，我们就很难说是实现了全面小康。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成绩，譬如“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城镇新增就业超过六千万人，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医疗保险覆盖超过十三亿人，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近十亿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重大战略成果。”这些数据，都是和共同富裕相关的，也是前面老师讲到过的基本公共服务的完善。

当谈及2035年的远景目标时，“十四五”规划《建议》指出：“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中等收入群体显著扩大，基本公共服务实现均等化，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显著缩小”。特别是后面一句：“人民生活更加美好，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

共同富裕自从改革开放之初，作为总设计师的小平同志就一直在强调。虽然他反复重申“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那种现实主义的致富路，但是在他的整个论述中，始终坚持了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晚年时他很清醒地指出，如果改革最后的结果没有实现共同富裕的话，那我们的改革就失败了。这两者不但不矛盾，而恰恰是体现了共同富裕的辩证法。事实上，没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示范和带动，最终也很难达成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景。

就像改革开放之前，我们搞的是计划经济、平均主义，凡事都要齐步走，不是大锅饭，就是铁饭碗。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一种“普遍的贫穷”。所以小平同志再三再四地说：“社会主义就是发展生产力”“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以共同富裕为初心和使命的共产党，如果没有取得民主革命的成功从而成为执政党，那实现共同富裕就无从谈起；但如果不对计划经济和平均主义，坚决地实行改革开放，那共同富裕照样也无法实现。说到底，还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开辟了共同富裕“从空想变为科学”的现实主义道路。

中央《建议》中对新发展阶段提出了五大原则，其中第二条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共同富裕方向，始终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维护人民根本利益，激发全体人民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促进社会公平，增进民生福祉，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大家知道，从“十四五”开始，我国将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有四句话可以概括这个阶段的特征：第一，主题是高质量发展；第二，底线要求是安全发展；第三，重要导向是共同富裕；第四，奋斗目标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过往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的四十多年，干的活计主要就是实现小康，无论是一开始的人均800美金的总体小康，还是后来人均超过1万美金的全面小康。但是从“十四五”的第一年，也就是2021年起，我们干的就是现代化了。

新发展阶段的“新”，可以有多重解读，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现代化”。既然是要搞现代化了，那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导向就是要走向共同富裕。五中全会《建议》的主要精神是“三新”——新发展阶段、新发展理念、新发展格局。而构成新发展理念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词当中，最后一个“共享”指向的，就是要很好地体现社会公平正义，特别是促进共同富裕。

今年的全国两会，通过了“十四五”以及2035年远景目标的规划《纲要》。其中比较难得的，让我们浙江也比较亮眼的，是在“鼓励东部地区加快推进现代化”这一节当中，点了四个地方的名字。明确了“要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这是一顶帽子；“浦东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这是第二顶帽子；第三顶就是我们浙江的“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第四顶是“深入推进山东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建设；”浙江荣列其中。前面的不管是现代化建设，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还有高质量发展，但是到最后，还是要老百姓有获得感，要能够实现共同富裕。因此，我觉得这四顶“红帽子”当中，实际上含金量最高的，还真的是我们浙江的这一顶。

省委十四届八次会议通过的《建议》，对全省“十四五”发展提出的总体要求是：“忠实践行‘八八战略’、奋力打造 ‘重要窗口’”。在统筹发展和安全的前提下，提出“四个率先”：“率先探索构建新发展格局，率先建设面向全国、融入全球的现代化经济体系，率先推进省域治理现代化，率先推动全省人民走向共同富裕”。最后的落脚点，就在“走向共同富裕”，“全面提升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另外，在主要目标是“争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先行省”的前提下，打造“四高地”、“两示范”和“一家园”的目标体系中，就有“打造人民幸福美好家园”的表述。在明确的13项战略抓手当中，第十条就是“率先构建推进共同富裕的体制机制”。

我个人的理解，就像过去讲发展必须是科学发展一样，今天讲富裕，必须是从现代化建设新征程开始的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个世界性的难题，也是社会主义本质的规定性。记得上世纪90年代，我跟着我们省里的外办主任到德国去，为友好省州关系的领导互访“打前站”。八小时工作以外，对方请我们喝咖啡。然后人家就聊起，你们中国总把自己叫做社会主义国家，但我们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我们的主任政治敏感性很强的，马上就问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人家就娓娓道来，社会主义国家从来都是把普遍的社会保障，写在自己的旗帜上。他说你们中国只是对国家公务人员，有那么点社会保障；另外就是国有企业的职工，还不太完整；但你们人口的大多数是农民，他们啥保障都没有（不太了解中国的国情，尤其是中国农村土地制度安排中包括的社保因子——补注），那中国怎么算是社会主义国家呢？

德国人把自己叫作社会市场经济国家，其中所谓的“社会”，就意味着它对全体国民要提供充分的、人人都享有的社会保障。他讲的这个意思对不对？我认为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在基本政治制度上，早就实现了社会主义。但是说句老实话，这各问题还得讲点“政治经济学”。由于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太低，综合国力还不强，我们社会主义的含金量还不太高，社保这方面还需要切实地“补课”。改革开放这些年来，我们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一直在努力地补上社会保障的“短腿”。当然，即便到现在为止，城乡居民的社保落差还是很大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起码我们在努力缩小差距的进程中，是在尽量地增添社会主义的含金量。

共同富裕是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无数志士仁人为之奋斗的美好理想和追求，破解这个难题的重大意义，怎么解读也不为过。浙江拿来这块共富示范区的牌子，其中的含金量同时也是难度，将会是最高的。共同富裕一要致富，二要共享，因此既与生产力增进有关，也与生产关系变革有关。从两者合一的生产方式而言，其关键还在于如何促进形成并发展壮大能够切实走向共同富裕的主体经济形态。因为基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还是“生产决定分配”嘛！

讲到这里，我来引用一段我个人实名公众号（《刘亭随笔》）上的一段旧文，“愿不愿意面向未来思维和行动，是不同的发展观。浙江人既‘因为看见，所以相信’，有务实的一面；更‘因为相信，所以看见’，有创新的一面——因为我们相信的，都是反映规律层面的东西。所以，这就带来了浙江发展史上的三个非常有特色的主体经济形态，也是浙江经济最靓的三张金名片：一张是激活主体内生动力的叫民营经济，一张是依托绿水青山转化的叫生态经济，还有一张是面向未来科技的叫‘数智经济’”。（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