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共保共治绿色发展新模式

建设美丽中国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目标，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内容。2023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是指导美丽中国建设的纲领性文件。《意见》提出，聚焦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和区域重大战略，加强绿色发展协作，打造绿色发展高地。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生态地位重要、生态优势明显、绿色发展前景广阔，具备打造“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的良好基础。建设“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的典型性强、示范性强、带动性强，加快探索流域保护修复和绿色发展新模式、高品质生活宜居地建设新模式、区域绿色协同发展新模式、绿色发展动力源培育新模式等“四新”模式，可有力支撑美丽中国建设。

“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建设具有坚实基础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位于我国西南中西结合、南北交汇处，东邻湘鄂，西通青藏，南连云贵，北接陕甘，地处四川盆地腹地、我国长江流域上游区段，是承接华南华中、连接西南西北，沟通中亚、南亚、东南亚的重要交汇点和交通走廊。这里地势较为平坦，资源禀赋良好，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天然气、页岩气、水能、生物资源、旅游资源丰富，具备城市群进一步发育、成长、壮大的基本条件，能够承载较大规模的人口聚集；生态地位突出，是三峡库区生态安全核心区域，分布着三峡库区水土保持生态功能区、川滇森林生态及生物多样性功能区、秦巴生物多样性功能区等重要的生态功能区，其水源涵养、水土保持、生物多样性和洪水调蓄等功能直接关系到长江流域生态安全，在全国生态安全格局中占据着突出地位。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成渝双城经济圈生态环境保护和绿色发展，多次做出重要指示。2016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重庆调研时就明确提出要深入实施“蓝天、碧水、宁静、绿地、田园”环保行动，建设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使重庆成为山清水秀美丽之地。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成都视察时提出“突出公园城市特点，把生态价值考虑进去”，为成都市探索公园城市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指明了方向。2018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重庆代表团审议时重申了重庆要加快建设山清水秀美丽之地。2019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重庆调研时提出了“在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发挥示范作用”的期望……殷殷嘱托为“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建设指明了方向、擘画了蓝图。

2023年，双城经济圈GDP达到81986.67亿元，占全国GDP的6.5%，比2019年增长了0.2个百分点，在西部地区占比达到30.4%，是我国重要的战略区域，在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位势举足轻重。同时，成渝地区在推动生态环境保护、绿色低碳转型等方面充分发挥主动性和能动性，并取得了重大成效。

生态建设成效明显。龙门山、华蓥山、大巴山、明月山保护修复取得明显进展，重点山地生态系统持续恢复。针对流域生态廊道建设，川渝两地共同制定《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六江”生态廊道建设规划（2022—2035年）》，协同开展长江、嘉陵江、乌江、岷江、涪江、沱江等流域生态廊道建设，“两岸青山·千里林带”植树造林超过千万亩。重庆缙云山生态环境整治、秀山锰渣场整治成效明显，渝北铜锣山矿区和广阳岛生态修复等生态保护修复案例成功入选全国山水工程首批优秀典型案例。龙泉山城市森林公园森林覆盖率达到60%以上，成都公园城市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已发布5项公园城市地方标准。重庆双桂湖国家湿地公园等6个项目荣获2023年中国人居环境奖，忠县三峡橘乡田园综合体获批全国“两山”实践创新基地，新建国家储备林101.5万亩，国土绿化完成营造林503万亩，共同落实长江“十年禁渔”，生物多样性稳步恢复。

环境质量持续提升。深入实施成渝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大气、水环境质量保持在优良水平。2022年，长江干流川渝段水质保持为优；2023年，长江干流川渝段水质稳定在Ⅱ类，在整个长江流域处于较好水平，7个国控断面水质达标率为100%。沱江国控断面水质优良率从2017年的6.2%升至2022年的100%。2022年，川渝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到国家下达目标，重庆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达到91%，四川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达到89.3%。推进“无废城市”建设，有效控制固体废弃物污染，提升全域资源节约集约循环利用水平。

绿色低碳发展转型有力。积极推动绿色制造，着力推进节能低碳化改造、清洁化改造、资源循环再生利用、工业节水改造和绿色基础能力提升等项目建设，单位GDP能耗和碳排放强度逐步下降。节能环保、清洁生产、清洁能源产业等绿色产业快速发展，川渝碳中和联合服务平台已建成使用，7个城市获评全国绿色出行创建考核评价达标城市。重庆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建设扎实推进，绿色贷款余额超过6800亿元，两江新区国家气候投融资试点项目意向融资超过4500亿元。

协同治理体系逐步完善。在生态管控方面，实现与周边地区生态环境分区管控制度有效衔接，生态空间管控更加精准科学。在流域协同治理方面，打通流域环境保护数据共享堵点，重庆238个水站、四川331个水站水质数据可在成渝双城经济圈范围内共享；加强流域联合执法，共同开展涪江、南溪河（兴隆河）流域联防联治，开展大清流河流域问题整改“回头看”联动督察，嘉陵江流域生态环境资源保护公益诉讼跨区域协作机制建立健全。大气污染联防联治方面，形成了全国首个新污染物环境风险跨省预警联防联控机制。在固废协同治理方面，持续完善跨省市生活垃圾收运处置体系布局，59种危险废物跨省转移进入“白名单”。

积极打造“美丽成渝双城经济圈”

随着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战略等以流域为依托的区域重大战略推动实施，流域保护修复与绿色发展成为“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领域，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具有独特优势并肩负重要使命。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生态地位至关重要，生态安全关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要“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走出一条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新路子”，使长江经济带成为我国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主战场、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主动脉、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主力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地处长江上游地区，“保水”功能突出，特别是三峡库区的保护对我国水安全和长江流域生态安全至关重要。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全面加强生态环境治理工作，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保护好长江母亲河，本身就是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通过全面探索流域系统治理模式，为全国大江大河治理和大型水库生态保护修复提供有益经验，亦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助力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方面。

从国际城市圈、都市圈发展趋势来看，生态宜居性逐渐成为吸引要素、集聚人才的重要“法宝”，既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重要战略定位要求，同时也是“美丽中国”建设的应有之义，在这方面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可以作出重要贡献。《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规划纲要》要求，大幅改善城乡人居环境，打造世界级休闲旅游胜地和城乡融合发展样板区，建设包容和谐、美丽宜居、充满魅力的高品质城市群。重庆、四川携手推动生态共保环境共治，协同开展生态建设和环境污染治理行动，打造美丽公园城市和美丽川渝乡村，建设川渝高品质生活宜居地，可以为同类地区提升生态宜居性提供经验借鉴。

生态环境共保共治和绿色一体化发展已经成为区域重大战略和区域协同发展的主要抓手和突破口，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重点探索的方向。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成渝双城经济圈在不同方面做出了有价值的探索：京津冀以空气污染治理为核心推动区域生态环境协同治理，长三角重点建设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粤港澳推动生态环境保护和绿色发展的制度衔接与创新，成渝双城经济圈以共建区域发展平台为突破口推动川渝毗邻地区合作，在推动绿色一体化融合发展上率先突破。

国内外绿色发展的经验表明，绿色发展离不开绿色技术、绿色金融、绿色人才、生态环境资源等要素资源的持续投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作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重要经济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经济活动密集、发展潜力较大、经济发展灵活性强，金融和技术资源相对富集，在汇聚绿色发展要素资源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探索“四新”模式

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应聚焦“美丽中国”建设的短板问题，依托自身禀赋优势和前期发展基础，全面探索流域保护修复和绿色发展新模式、高品质生活宜居地建设新模式、毗邻地区绿色协同发展新模式、绿色发展动力源培育新模式等“四新”模式，为全面建设美丽中国提供经验借鉴。

一是以长江干支流综合治理为引领，探索流域保护修复与绿色发展新模式。按照系统保护的理念，统筹水资源、水环境、水生态治理，积极实践具有“三水”协同效应的治理措施。以保护国家重要淡水资源战略储备库三峡水库为核心，实施一批三峡后续标志性重大项目。加强长江干流及主要次级河流水环境综合治理和跨界河流水污染联防联控，推进全流域水环境综合治理，严控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和畜禽养殖污染，推动污水处理设施全覆盖、全收集、全处理，全面完成沿江排污口、非法采砂、餐饮船舶等专项整治。加快实施“两岸青山·千里林带”生态修复工程，构筑具备水土保持、水源涵养、水质净化等多种功能的综合生态廊带系统，连接分散化分布的自然保护地和重要森林、湿地生态系统，为长江沿江生态廊道建设提供经验。统筹推进三峡库区消落区生态环境综合整治和长江岸线资源保护等工作，推进三峡水库消落区生态修复试点，推动水土流失技术创新示范，加大消落带生态修复科技攻关力度，探索创新治理模式，建设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示范区，探索三峡库区消落带和全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可行方式，为全国水库库区消落带和水土流失治理探索有效路径。

二是以公园城市示范区和“山清水秀美丽之地”建设为引领，探索美丽城市和美丽乡村建设新模式。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要学习国内外花园城市、公园城市等建设经验，加快建设公园城市示范区和“山清水秀美丽之地”，以此作为城市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和引领“美丽中国”建设的突破口。成都与重庆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核心城市，也是最有条件打造高品质生活宜居地的地区，成都公园城市示范区和重庆“山清水秀美丽之地”都应坚持城乡共治、软硬结合，将城市树木、花园和公园系统作为“生态资产”进行统一运营管理，增加城市生态产品供给，并合理嵌入“生态+产业”业态，持续推动“生态资产”保值增值和价值转化。一方面，增加城乡生态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挖掘绿化空间潜力，建设全域覆盖的三级绿道网络，打造相邻生态系统间的“生态跳岛”。成都以天府绿道、龙泉山城市森林公园、都江堰精华灌区、熊猫之都、锦城公园等5大生态示范工程为重点，重庆围绕“两江四岸”城市生态主轴，打造最美山地花园城市，以川西林盘建设为示范，全面打造川渝特色美丽乡村，系统改善城乡生态环境宜居性。另一方面，增加城市文化内涵和绿色生活新风尚培育，推动市民践行健康文明的绿色生活方式，推动城市发展与文化保护弘扬相结合，提升城市文化的影响力，同时依托绿色技术创新基地、循环经济示范基地等各类平台，开展以生活方式绿色化为主题的浸入式、互动式教育，提倡文明健康、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

三是以共建毗邻区域发展功能平台为引领，探索区域绿色协同发展新模式。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框架下，进一步加快探索川渝毗邻地区绿色协同发展新模式。加快明月山绿色发展示范带、“万达开”川渝统筹发展示范区、“泸永江”融合发展示范区等毗邻地区合作平台建设，支持以“飞地经济”等模式推动区域绿色协同发展，充分发挥各自在土地、劳动力、资本、科技等要素方面的比较优势。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绿色产业协同发展、产业平台合作提升、空间开发与保护、生态环境共保联治、资源节约集约利用等领域共同谋划生成一批重大工程、重大政策、重大改革，打造跨区域绿色发展载体。探索通过园区共建、“飞地经济”等模式合力打造一批绿色产业发展平台（表1）。

四是以绿色发展要素资源高效转化为引领，探索绿色发展“动力源”培育新模式。成渝双城经济圈应抓住机遇，积极推动西部地区绿色技术创新中心和绿色金融中心建设，由创新链、金融链入手，占据产业绿色发展的核心“生态位”，并进一步拓展到产业链、供应链和价值链，推动绿色产业链拓链延链，构建绿色产业“生态圈”，全面打造绿色发展“动力源”，进而带动全国绿色低碳转型发展。以“一城多园”模式合作共建西部科学城，聚焦大气、水和土壤污染防治，新能源开发利用和绿色制造等领域的关键问题，谋划建设一批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国家科技创新中心、国家工程研究中心等重量级创新平台，支持鼓励长江经济带乃至全国节能环保、新能源和绿色发展相关科研机构在成渝地区设立分校或者产业技术研究院，努力打造国内一流的绿色技术创新高地和资源聚集地。以国家级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为引领，在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基金、绿色保险等方面开展探索，设立绿色发展引导基金，加大对生态环境保护、绿色产业发展、生态产品经营开发等项目的支持力度，打造绿色金融的“川渝模式”。合作建立绿色产业联盟，共同打造绿色产业集群，合作延伸和构建产业链，通过总部经济、企业兼并重组、项目合作共建、园区合作共建、飞地经济、企业迁建、招商引资等形式开展合作。依托四川联合环境交易所，拓展生态资源储备交易业务，借鉴美国湿地缓解银行的生态资源储备交易模式，探索设立生态服务专业机构，对特定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进行评估、修复、收储、增值、转移转化服务。探索四川与重庆健全基于流域水质（特别是总磷）和水量的横向生态补偿机制，打造长江经济带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新高地。

作者简介：1.肖金成，中国国土经济学会理事长、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原所长；刘峥延，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

（来源：《生态文明世界》2024年第2期）

责任编缉：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