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解读丨独家丨王义桅：“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新趋势与未来着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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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5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来源：新华社）

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于3月5日召开，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四次提到了“一带一路”建设，表明了国家对这一倡议与顶层设计的重视，也意味着“一带一路”建设在国家支持下的发展潜能。

那么，政府工作报告对“一带一路”建设提出哪些新要求？2020年“一带一路”建设有哪些亮点？“一带一路”建设的下一步着力点又在哪里？中国一带一路网近日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王义桅，对此次两会提及的“一带一路”相关话题及“一带一路”建设的发展趋势进行深入解读。

新成果新亮点

中国一带一路网：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共建‘一带一路’稳步推进”，“对外开放持续扩大，共建‘一带一路’成果丰硕”。您认为“一带一路”建设的具体成果体现在哪些方面？有哪些亮点？

王义桅：共建“一带一路”取得的成果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看。

第一，“一带一路”朋友圈持续扩大。中国已经与171个国家、国际组织，签订了205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可以说，“一带一路”朋友圈，覆盖了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在防控疫情的同时，中国与非盟、国际海底管理局、乌克兰、基里巴斯等紧密磋商签署合作文件。无论是规划合作蓝图还是实施具体项目，都由大家商量着办，各方平等参与。

第二，“一带一路”理念更加深入人心。“一带一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与全球化发展，成为全球化的合作平台。我把它称为包容性的全球化，或者说推动全球化朝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和共赢的方向发展。通过研究我发现，“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成为新型全球化的合作平台。中国成功召开“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级别视频会及30多场专业会议，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互联互通的全球伙伴网络。

第三，“一带一路”合作助力经济复苏。我们在世界经济格局深刻变化中统筹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重点项目没有一例因疫情而停工，为当地稳经济、惠民生作出重要贡献。这在逆全球化的形势下，显得更加珍贵。“一带一路”倡议抓住了世界各国都关注的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通过中欧班列和“陆海新通道”建设有力推动了“一带一路”产业链、供应链互利共赢和稳定畅通。

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开局之年，也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起步之年。“十四五”规划纲要草案中明确提出“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为今后五年“五通”的发展布局指明了方向，给世界提供了全球化新的理念和方向，使得全球化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发生了重要变化。

政策沟通上，推进战略、规划、机制对接，加强政策、规则、标准联通，不仅要有效对接，更要协同增效；设施联通上，推动陆海天网四位一体联通，打造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聚焦关键通道和关键城市；贸易畅通上，优化升级贸易投资合作，构筑互利共赢的产业链供应链合作体系；资金融通上，健全多元化投融资体系，创新融资合作框架，建立健全“一带一路”金融合作网络；民心相通上，形成多元互动的人文交流格局，建设数字、创新、绿色、健康丝绸之路。

▲ 疫情期间，“一带一路”重点项目没有一例因疫情而停工，中巴经济走廊项目、雅万高铁、中老铁路、匈塞铁路等进展良好。（来源：新华社）

高质量发展要对标“新标准”

中国一带一路网：对于“一带一路”建设，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高质量发展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您对“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有什么建议？

王义桅：从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始，就一直有“‘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说法，“一带一路”建设从“大写意”到精谨细腻的“工笔画”阶段。特别是进入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新时代，将进一步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和高水平对外开放，为“一带一路”发展带来历史性机遇。

强调高质量发展，就是要做到高标准、惠民生、可持续目标。高质量的发展要求符合中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内在要求，同时和世界发展本身的内在要求一致，能够吸引发达国家资本广泛参与建设。例如，加强“一带一路”项目的绿色底色。在建设项目的设计方面，从理念、实施、运行到结果，将高质量、可持续、抗风险、价格合理、包容可及的目标融入项目建设全过程。主要关注点就是绿色环保、可持续，强调质量本身，而不光是数量。

那么，什么叫高质量开放？原来的开放，主要是以货物贸易为主，针对发达国家的开放，他们是我们的市场，我们引进发达国家的资金、先进技术、管理经验。当下，从贸易本身来讲，包括服务贸易、技术贸易、知识产权；从领域来讲，包括环保、可持续、新能源、公共卫生、数字化。而高水平的开放，就是满足老百姓更高水平生活质量需求，从要素驱动到制度、创新驱动，实现中国经济提质增效。新时代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下，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就要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

从中国与全球化的关系方面来看，原来中国参与全球化，到现在参与并引领全球化。中国通过自身的高水平开放，推动开放型世界经济发展。这些年，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民粹主义在世界层面兴起，这一情况下，“一带一路”倡议的主张以及中国的实际行动，就更加可贵。可以说，“开放”这一理念，是要让更多发展中国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同参与世界开放。不仅是我们对他们开放，而是相互开放；开放的区域从沿海到内陆，从单向到双向。

下一阶段，我们应该继续深入推进与重点国家合作规划对接，强化与各国和国际组织之间规则标准对接，加强分享和总结最佳实践案例。比如，中国全面脱贫经验，这些都可以成为高质量发展的合作内容，为全球减贫和发展合作提供中国样本。

▲ 世界银行研究报告称，“一带一路”倡议将使相关国家约760万人摆脱极端贫困、3200万人摆脱中度贫困。图为2018年6月，加纳东部省古阿由兹村学生从中国援建的水井打水。（新华社）

重点在于数字化、绿色与健康

中国一带一路网：2020年与2021年初，“疫情”成为经济发展的背景。政府工作报告中说发展面临的挑战之一就是疫情，在这种情况下，“一带一路”建设下一步的着力点在哪里？

王义桅：疫情冲击下，“一带一路”建设下一步着力点主要是数字化、绿色、健康三个方面。

数字化发展。2020年各种“动荡”的背景下，“一带一路”本身也在调整。国家通过恢复性增长应对衰退，同时促进了新趋势的发展，如企业在数字化、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数字货币方面的转型。

绿色低碳发展。加强绿色能源、绿色基建、绿色金融合作，“一带一路”不仅是推动国内实现“2030碳峰值”、“2060碳中和”目标的重要途径，也是全球低碳转型和疫后绿色复苏的重要引擎。中欧绿色发展理念高度契合，可以寻求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第三方合作。

健康领域。加强数字医疗、生命健康、公共卫生网络体系的完善等“健康丝绸之路”建设，继续推动中国疫苗成为全球公共产品，使“一带一路”成为名副其实的“生命通道”，都将成为下一步发展的重要考量。

另外，区域化发展同样重要。我们与东盟推动互联互通，成功签署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中欧投资协定谈判顺利完成。这些签署的内容中，涉及到可持续发展、劳工权益保护、新能源、金融、服务业等内容，此前这些领域，中国很少开放或者开放程度远远不够。

新趋势下的“互联互通”

中国一带一路网：您认为2020年“一带一路”的建设成果在2021年将呈现怎样的发展趋势？

王义桅：“一带一路”在后疫情时代，更多地从重资产向轻资产发展，从原来注重数量和范围的拓展，到现在更加集约性、精细化的“耕作”。从原来强调“朋友圈”，到现在更多强调标准规则的制定，引领中国高水平的开放，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促进世界经济复苏、早日走出疫情的冲击。

在未来，“一带一路”建设将更加重视规则领域的对接，强调包容性的多边主义，推动包容性的全球化，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尤其是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还有包括人文共同体，就是民心相通，这些重要的内容，提升中国与世界的互联互通，以及世界本身的互联互通水平。在“一带一路”发展前期，基础设施项目成为合作的主要方面。如今，中国提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疫情也促使“一带一路”更多重视惠民生项目，因此不再仅仅强调投资、贸易和基建合作。

正如此次两会期间王毅外长谈及“一带一路”建设未来的发展趋势，“中国将通过构建新发展格局，为共建‘一带一路’提供更优路径，为‘一带一路’合作伙伴带来更多机遇。确保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动能不减、韧性更强，把‘一带一路’建设成各方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康庄大道。”